2011年2月25日 星期五

克羅地亞Dalmatia的飲食文化

今冬不下數次給克羅地亞人問到同一的問題: 我是否吃昆蟲。他們的語氣好像問我是否吃羊肉、菠菜或榴槤那樣,我每次皆即時澄清昆蟲不是中國人的日常飲食,我更從未(有幸)品嚐過如此特別的菜餚。


一般外國人總覺得中國人的飲食文化稀奇古怪。(個人偏見讓我覺得法國人甚或意大利人比較懂得欣賞中國各地的珍饈百味。)我一提起至愛的雞腳,老公必然皺眉蹙額,他的表情儼如見到外星妖獸一樣。當我以為克羅地亞人是不懂人間美食的「一般外國人」之際, 實情是身邊那個一直誤導我。


我們的好鄰居時不時會邀約我們到她家裡作客用饍。深入克羅地亞人家中才可以了解真正地道美食。我在鄰居的飯桌上先後品嚐過克羅地亞牛栢葉(tripice)和豬耳,老公兩次皆展露那個招牌皺眉表情。鄰居見我吃得津津有味簡直大樂。


早幾天電視新聞介紹某城市的露天美食會。一眾厨師即場烹調Dalmatia的傳统菜式。除了牛栢葉再次登場之外,還有一鍋不知是牛雜還是羊雜的菜餚。熱騰騰的樣子煞是美味。鏡頭一轉,第二位厨師忙於泡製另一美食,鍋中的材料使我雙目直瞪並即時轉向老公: 「Dalmatia人也吃雞腳!」另一邊廂的大厨把數片淺棕色、柔軟光滑、大小如漢堡牛排但橢圓形的東西放到烤架上, 大家猜一猜是什麼? 原來是牛睪丸!


我越來越覺得中國人的食材喜好實在不算太怪異。歐洲各國的地道美食加起來接近整個中國豐富多樣的飲食文化。以單一國家與中國比較,「怪異」之處才變得特別顯眼。

2011年2月17日 星期四

瘋狂的Torcida

Hajduk百年會慶給我的感覺猶如小時候過農曆新年般熱鬧。那股熱烈的氣氛並非由消費燃起,一連串活動也不為吸引遊客。真正的節慶讓我們承傳重要的傳統、回憶特別的人物、參與歷史的時刻。全情投入節慶的人純粹因為愛護前人獨特的遺贈。


友人告訢我,Split全城皆為Hajduk而活。若大家稍稍搜尋Youtube的片段便會發覺為Hajduk而活的球迷遍佈克羅地亞。一踏正二月十三日零時,Torcida不但把Split變得火光紅紅,Dubrovnik整個城牆也燃起慶祝的火花。必須一提的是,開放給人參觀的城牆平日入黑後便謝絕訪客。



更壯觀、更漂亮的煙花每年總有機會在香港夜空綻放,但我從未見過彷如灑下火雨一樣的景象。不知情的人必定以為Split全城著火。Riva的上空之後亦爆發連串煙花。場面雖不及香港年初二的賀歲煙花滙演,但Torcida是自發籌錢安排當晚的慶祝活動,他們投入的熱情和精力絕不能以煙花的大小來衡量。




Torcida的貢獻還包括市內大大小小的裝飾和佈置。那些橫越主要馬路的旗海最蔚為奇觀。同樣使我嘖嘖稱奇的還包括所有民居和商店內外自發的佈置、著名塑像Grgur Ninski手中的會旗、樹上的彩帶及爬上Sveti Duje鐘樓上飛舞會旗的Torcida

克羅地亞人一向重視自己的傳統和歷史。大大小小城市皆有各具自家特色的節慶。但如此瘋狂投入一個慶典在千島之國也算異乎尋常。當地傳媒稱,十萬人為了Hajduk會慶從各地湧進祇有廿多萬人口的Split市中心。

想知道正日的盛況? 可參閱我UTravel的網誌

2011年2月9日 星期三

非一個人寫作

我仍在Split 調整生活節奏, 所以尚未完全投入慣常的寫作生活。我並非不習慣克羅地亞較香港緩慢而悠閒的步伐。家務亦沒有佔去自己太多時間,兩口之家畢竟不難打理。讓我感覺不太「安頓」的最主要原因是我俩每天皆沒有特定日程。突如其來一通電話可以即時改變我們當天的安排。隣居一個午餐邀請可以打消我做飯的念頭,安裝寬頻的師傅也會全無預警下週日來開工。我需要在毫無規律的時間裡尋找、設定自己的生活韻律。


我原本比較喜歡早上寫作。但在Split 難以如願。克羅地亞人喜歡一早活動,老公剛天亮已蠢蠢欲動。即使我們有時會出外喝咖啡,在咖啡館一角文思泉湧的美麗畫面至今仍沒有出現。老公在家的日子我們絕少單獨行動。在咖啡館不是與朋友相聚,就是與老公聊天。我獨自沈浸在咖啡館數小時的景象暫時超乎老公的想像。

由於白天有太多難以預料的變數,近幾天我嘗試用晚飯之後的時間來寫作。雖然那不是自己狀態最佳的時段,卻是獨處的絕妙時光。習慣早起的克羅地亞人自然也早睡。老公更是箇中表表者。他有心或無意的呼呼大睡讓我可以安心動筆兩三小時。


若非獨居,調整生活韻律從來不是一個人的事。生活中的元素─包括寫作─也變成並非一個人的事。

2011年2月7日 星期一

克羅地亞的農曆新年

我不是首次在克羅地亞過農曆新年。今年因為朋友的美意,讓我在Split感受多點節日氣氛。朋友預備的自然是西餐,但他們打印了一張兔年迎春海報來應節。朋友家中可以收看中央電視台的春節晚會,聚會下午三時半(香港時間晚上十時半)開始讓我們可與全中國同步倒數踏入兔年。自己一向不太熱衷這類綜合表演節目,但再次身處全無中國新年氣氛的地方, 我終於發覺電視機傳過來的聲音與影像算是聊勝於無。


克羅地亞友人自然問各種各樣農曆新年的問題。以往習以為常的事情因此帶來意料之外的新鮮感。朋友問我今年是有史以來第幾次農曆新年。我頓時語塞。老公隨即出口相助: 中國人已慶祝四千七百多次新年。他的資訊來自當地電視台的早晨節目。維基百科的英語版因不同的起始年給了多個接近四千七百的答案。我首次發現自己從沒有想過這些數字。我們從小至大一到新年便得知由天干地支組合而成的年份名稱,所有媒體也祇會報導今年是辛卯年。我們不太理會累計的年數。古代的中國人視時間為生生不息的循環: 相同年份每六十年再臨。西方人的時間觀卻是一條從過去走向未來的直線: 日子一去即不返。我最初不懂得怎樣解釋天干地支,祇告訴朋友中國人的年份計算不用數字,且是一循環而非一直線,他完全一頭霧水。直到我給他看干支紀年表,他才有點頭緒。


桃花是另一帶來新知的話題。我提起農曆新年不可或缺的花市和年花。外國人知曉水仙花。但桃花原來產自中國,後經波斯傳去西方。朋友即使見到桃花的相片也不太清楚那是什麽花。我對花草樹木更是所知甚少。如非被人問到,自己難得會查究箇中細節。世間有趣的事物其實多的是,無趣的不過是惰性強頑的自己。


年卅晚最後一個驚喜是克羅地亞國營電視台製作的記錄片─《因馬可勃羅之名》。在千島之國生活的中國人是節目的主角。被克羅地亞人視為同胞的馬可勃羅因他的訪華之旅連結起中、克兩國的淵源。每年在Korčula舉行的馬可勃羅節包括一個歌唱比賽。2008年獲獎的作品《Nek je sretna Kina i Croatia》正正歌頌中、克兩地的友誼。歌曲本身挺悦耳,且填上克羅地亞語和普通話歌詞,簡直贏盡兩方好感。此曲順理成章不停出現記錄片中。



或許克羅地亞那份家的感覺更勝從前,或許互聯網讓我們貼近香港的人和事,或許歡度佳節需要內心的投入多於外在的形式,今年在Split度過的春節因而不遜於往昔。